《沉延》4 了然春去梦无痕
“您想要的,我都会做到。”
他抽出匕首,朝着胸口刺下,血花盛开,染红了衣襟,他看着挺立的父亲,笑着倒了下去。
父亲,我还给你了。
沉延的嘴角染上殷红,眼角雾气氤氲,他努力的望向庭院,望向某个迟来的人。
可他再也说不出那句话来。
哥哥,对不起。
“沉延,沉延……” 迟来的太子轻声唤着,压着心底的悲痛,还有那丝不肯相信。
沉延从大梦初醒,原来人临死之时还会想起诸多往事,那些他压在记忆深处,连自己都忘却了的东西,却早已融入骨血。
呵,哪有什么疼爱,哪有什么游医。
他怎么还那般可笑的还希冀于王爷的疼爱。
他三岁那年王爷声称他的母亲与贼人私奔,为掩盖丑闻对外只称王妃病重离世。而实际上,他们早就被王爷处决了。
那日他溜去母亲院子里玩时不小心撞见,刺目的血流模糊了记忆,他呆呆的站在角落里,刺骨的阴冷爬上他的背脊,把他定在原地。
突然的巨大的恐慌,最终使他忘却了,或者说被他填埋在记忆深处,早已融入骨血,化作对王爷的恐惧与臣服。
可王爷还是发现了那个躲在树后的孩子,他锋利的眼神盯了许久,才决定留下他,但他不敢放松,他严格的管控他,惩罚他,确定他不敢说出看到的东西,灌输他的思想,成为他手下最锋利的刀。
太子捏着沉延的脸,可那人却不会皱眉呼痛同他撒娇了。
“是我来迟了。”
“怎么不等等孤。”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太子每说一句,眼底就红了一分。
“傻孩子。”
他抱起沉延,将人揽在怀里,替他合上眼睛,如同沉睡了一般。
太子压下悲痛,看着只顾着清澜的许宴,问道:“逼死了两个儿子,王爷开心了吗?”
“沉延的母亲走了,继王妃难产而亡,是你不配。你不配有那般好的妻子也不配那般好的儿子,你不配拥有沉延,他敬爱你若神明。”
“不管上一辈人恩怨如何,他不欠你的。”
“王爷赐死沉延,想来也不愿再看见他吧,沉延也不会想留在这里。”
太子最终还是带走了许沉延。
许宴看着太子怀抱着儿子的尸身离开,胸腔闷痛,他想伸手拦一拦,却又没有立场。
他后来也在想,为什么想留下沉延呢?
他骗自己,是因为清澜,他要给清澜赎罪。
可良心不安。
许宴在沉延生活过的痕迹里,处处都是沉延,他或站或跪,行礼请命,他受罚皱眉,他惶恐恳求的模样。
沉延垂眸沉思的样子明明同他那般相像,可他居然不肯承认,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子。
愧疚磨得人身心俱疲,他坐在前王妃的院子里,梨花又开了一场,像极了王妃去世那日。
那时他操劳甚重,常患头疾,而王妃突然身上常沾有药香格外手巧得替他揉按,缓解头痛。
可他从未听闻王妃修习医术,高门贵女习医自是少有,他便起了疑心。恰逢时局不稳又撞见那游医与王妃相会,身上带着同样的药香,王妃惶恐的辩解他们只是师徒,可他不肯听信,甚至连同沉延也起了疑心。
他行至花园想起沉延少时的模样,他将沉延指给清澜做护卫。
清澜每次受伤,他就迁怒责怪沉延看护不力。
他想起某次沉延被他一脚踹到吐血,清澜揪着衣角,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当时他误以为是沉延威胁了清澜,当即甩了两鞭过去,打得沉延趴在地上起不来。
清澜吓得磕磕绊绊的说自己要回去休息,明明就是害怕自己,他抱着清澜回去,眼神却示意下属在他走后继续。
他记得那次沉延躺了好些天,才能行动。
他怎么能狠心到那种程度。
到如今,落得孤家寡人一个。
许宴后来也找过太子,想见见沉延的尸身或知晓他葬在何处。
太子拒绝了他,并嘲讽他:“王爷有什么立场来问这个?请您不要再打扰沉延安眠了。”
两年悄然过去,许宴自儿子相继离世后,突然的苍老了许多,鬓间也生了许多白发。
他走进沉延幼时待过的院子,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翩翩少年在站在梨花树下。
“沉延”
他呢喃出声。
少年似有所觉,回身望向他,眼神朦胧,后又勾起嘴角,露出浅笑。
“沉延,沉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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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延》一文是由一句话而写的,所以不若我们继续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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