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第二十二章 弈谈
夜色初染，醉春楼的厅堂影影绰绰，琴箫和鸣。
顾承被侍从引着进了后院正堂，这里同前厅隔起，隐约透过些琴声传来。
“莺莺燕燕，阖夜笙歌，楼主雅兴。”顾承压了眉眼，面上半分笑意也无。
“我道是江隐总往这里跑什么，原来别有洞天啊。”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太子意有他指，夜浮生便也不搭话茬。
他长发半揽，神色舒展盈盈的笑开了，道：“不知殿下来此是为何事？”
“孤听闻往生楼主有通天之能，只要付得起酬劳，就能达成所想。”太子捻着酒杯，目光如炬望着对面的人。
“太子殿下也有不能如意的事？”夜浮生笑的更灿烂，话里话外暗含揶揄。
“人生在世，哪得处处衬意，楼主想必深有体会。”太子微敛了眸，眼底幽深一片。
“本座不过是江湖人，江湖哪得事事顺遂，可比不得殿下如意。”
夜浮生仿佛全然不在意，嘴角笑意不改，却总能把一句好话讲得如此噎人，明褒暗贬。太子被怼的也有些脾气，然而他面上丝毫不显，冷了一张脸，说的好像还很替人着想一般。
“呵，怎么会呢？往生楼主如此了得，想必那天下之主也可夺得了？”
“天下共主岂能妄议，殿下慎言。”他说着慎言，自己一派散漫却毫不在意。
“是吗？先严好像不这么想，依先严的品行家风，楼主原不是这般啊。说来孤还是该称您一声卫公子？”
太子挑着人的神经，好似也不顾夜浮生应否的继续说着，却暗暗注视着夜浮生每一丝反应。
“唉，卫家也曾是忠烈，只可惜……”语气还真是遗憾，若不是他脸上没显露什么表情，定将那不知实情的旁人骗了去。
对面那人就似听个无趣的故事，不知听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来，眼眸微敛，倒也是意料之中。
“殿下说笑了，卫家牵涉谋反，满门处斩，如今可没人了。”夜浮生还挂着招牌的笑，眸里略过了一抹恨意，语气也变得缓慢凝重。
“殿下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楼主说这话，不觉颜面羞愧？”
好人？他莫不是说反了。一个驰骋江湖，不问是非的刺客首领算是好人吗？
“哦，瞧我这记性，人若无耻才可无敌。需得忍辱负重……”最后这句太子说的愈慢，咬字也重了些。
夜浮生轻挑眉毛，笑得更盛，“呵，成大事者怎能拘泥于狭规，是殿下局限了。”
“不过都是些前尘旧事了罢了，本座早就记不起来了。”同太子反复试探，聊不到重点，他也乏了。
“既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吧。”唇枪舌剑，夜浮生也不作反应，多说无益。
“楼主送了人来，却又扣了一人，不知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哦，区区小事居然劳您大驾，只是一个不听话的手下罢了，不过是叫他历练一番，吃些教训，哪称得什么交换。”
“是吗？”太子盯着对面，语气平淡的掩饰不甚平静的心绪。
“若我要留呢？”
“那得看您可付得起价码了？”夜浮生端起酒杯，烈酒入喉，沁得心凉如冰，又升起心火中烧。
“我要往生楼的存在得到朝廷默认，还有”他顿了顿，垂眸盯着手里的酒杯，酒液在烛光下莹莹闪着波光。
“前太子曾有一支情报网，也汇聚了诸多能人异士，后经宫变，辗转入了圣上座吧。”
“我要它”，夜浮生看向太子，眉毛一挑，郑重道：“全部。”
“夜楼主胃口不小啊，小心贪多吃不下。”太子听得这条件也心下微惊。
“这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孤的太傅在这儿住的可好？”太子说的自然仿佛突然想起。
“殿下要一同赎回去吗？”夜浮生好似得了生意一般，眼里也热切了些。
“又待如何？”太子手指轻搭着桌案。
“太傅与本座的一位故人有些渊源，待因果了结，本座自然会交回殿下。就算是……”他神色恍若轻松了些许，望着太子，声音微顿，又道：“江隐附送。”
太子微点了头，道：“此事慎重，可不是我能应了。楼主算盘打的太精，也小心伤了自己。”
“殿下也要想仔细了，恕本座不远送。”
待太子离去，夜浮生瘫在椅子上，晃着酒杯，神懒倦舒。
半晌，才走进地宫，往来之人见了平素笑意招人的夜楼主如今竟耷拉着嘴角不苟言笑的样子更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错惹到了魔头。
夜楼主看得出来他们惶恐，也不解释。倒是锦绣见了，虚掩了嘴，巧笑着问了，“难得见楼主甩脸子，今日怎的这般不开心？可把人都吓坏了。”
“事做的好还至于怕，一个个都不成事的东西。”
夜浮生骂着神色又冷了两分，不想承认，他那是笑累了。
‖彩蛋是与此同时的皇帝江隐温馨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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